柴源广进

【迪云】春风化雨

☆这是答应阿眠眠好久好久的点梗，现在终于被我搞出来了，送给阿眠眠！ @零家小眠 

☆普通校园，师生pa，高中设定

☆虽然稍微了解了一下日本的教育体制什么的，但是果然要模仿他们的课堂对我来说还是太困难了，就强行带入梦幻中式的高中吧哈哈哈哈【虽然这些好像并不重要】

☆咳咳，高中学得好的科目不多，原想着让迪诺桑教傻术比较擅长的，但现在也都浑忘了，又花了三天时间重新复习了一下高中课程233333然后发现和写文并没有多大关系……不会的，依然不会……QAQ

☆所以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划重点啦划重点啦】迪云又搞在一起了！嗯，他们又搞在一起了！在一起了！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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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

第一次做毕业班班主任，迪诺就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学生。

 

【01】

迪诺是彭格列高中赫赫有名的数学老师。这话怎么说呢，迪诺老师出名有三个原因：第一因为他年轻帅气，第二因为他数学教得好，第三因为他数学课上到忘我的时候会飚意大利语。

嗯，迪诺老师是如假包换纯意大利人。

说到意大利你会想到什么？足球，橄榄油和西西里？

在黑板上画出一只高筒靴，前面再加个三角形，迪诺拿红色的粉笔在三角形上戳了个点，然后自我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家乡，虽然盛产葡萄和橄榄油和黑手党，但是我什么都没带。不过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们怎么计算葡萄上任意两点到葡萄籽的角的大小和橄榄油利润的年增长率——嗯……至于黑手党……”

台下的学生聚精会神地等着他的下文。

迪诺粲然一笑：“很遗憾，我没有什么相关的知识可以教你们。”

他一番亲切的开场白逗得地下的同学哈哈大笑。

但是只会逗笑是不行的，高三理一班虽说并非全是成绩名列前茅的学生，却也是大半天资聪颖，小半勤能补拙。要担任这种班级的班主任，必须要能拿出真才实学，否则即便是Reborn校长指定的人，家长们也是不会买账的。

好在迪诺不慌，他已经带过两届高三，熟悉了教学的流程，教的又是他从来都拿手的数学。高三第一次月考，别的不说，他们班的数学，终究是不负众望。关于他数学课上飚意大利语，那是好几年前他刚刚开始给学生上课时候的事情，不过好在这么一点点小毛病也被他努力改正过来了。

安了那些观望的家长们的心，迪诺也在这期间结识了不少有趣的同学。

迪诺年轻，才二十五岁而已，又脾气好，谈吐幽默风趣，再加上是班主任，自然和班上的同学很快就熟悉起来了，高三学习压力大，同学们也乐意亲近他。女生里迪诺老师很受欢迎，男生里他也能打成一片。班上的事情他大多都知道。

比如那个棕发大眼睛的男孩子叫沢田纲吉，虽然看起来废柴废柴的，但却是好几次期末考的前十之一，Reborn颇为看重他，纲吉有个暗恋的姑娘，是文科班的笹川京子，中学时代曾经被人怂恿着向人家告过白，但是女生太粗神经，现在也只把纲吉当朋友。那个银发脾气暴躁的男生叫狱寺隼人，是沢田纲吉的好朋友，别的科目不说，单说物理和化学常年来独占鳌头，独孤求败。那个经常和纲吉狱寺在一起的笑容灿烂的高个子男生叫山本武，是班上的海拔担当，体育特长生，虽然只是高中，但是在棒球上据说已经是甲子园水平。那个叫三浦春的小姑娘暗恋沢田纲吉，听Reborn说小春的父亲是大学的数学教授，如此看起来遗传变异理论的正确性，因为小春的数学成绩实在叫迪诺着急，迪诺曾经语重心长地这样和小春说过，你的数学只要能及格，你就是下一个年级前三。

都说数学是基础学科，为什么这些人基础不行，但再往上的物理化学生物却贼好呢，迪诺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过这份怀疑没有困扰迪诺很久，他就遇到了新的——可能是他教学生涯上最大的挑战：去把一个常年旷课的学生抓回来。

 

【02】

第一次看到云雀恭弥这个名字是在班级花名册上，迪诺并没有太在意，一扫而过。第二次是在第一次月考的成绩表上，18名……对于迪诺的班级来说这并不是特别突出的成绩，引起迪诺注意的是，这个人的数学和理综近乎满分，而英语却有点惨不忍睹。

所以在每次考完试例行的谈话中，迪诺想和他好好谈谈，等到三浦春的问题说完，就说让她把云雀恭弥叫过来。

小姑娘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在迪诺的询问下才说，云雀同学的话，今天没有来上晚自习。

“今天没来？”迪诺一愣，他可不记得有人来向他请假呀，又问今晚上课的英语老师斯库瓦罗，谁知道问题刚刚出口，好友就扯着本来就大的嗓门冲他吼。

“那混小子爱上不上，我是不管了！”

细细询问才知道这云雀恭弥旷课的事情，今晚也不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而是惯犯。斯库瓦罗说自己高一时候刚刚站上讲台开始讲课，还没有十分钟吧，底下就有个黑发的男生拿起课本就出去了，搞得斯库瓦罗一脸懵逼，问他干什么，男生冷冷回了句：与其在这里群聚着听这种无聊的课，还不如我自习就走了。把斯库瓦罗气得当场拿粉笔表演了个天女散花，还叫云雀打回来一半……

“……后来事情收不了场就闹到了我这里，我就联系了云雀的父母，这才知道，他父母早早离异，又各自组建了新家庭，不怎么管他。最后还是记了个处分，就算了。”校长办公室里，迪诺和来了解情况的迪诺说着，“我还以为你会早点发现，班上少了个人都没自觉。”

“这……”虽说Reborn事前没有提醒他多是有意为之，但迪诺无从辩解，原本这件事也是自己疏忽了，接手这个班就想都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不过之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当然不能不管，“他就一直这样不来上课，只参加考试？”

“云雀和校外的不良来往密切，也不住在学校里——”Reborn随手翻着成绩册，笑道，“全是自学的。很厉害吧，确实是个很有潜力的学生。”

迪诺只略微点了点头，厉害是厉害，但有没有潜力要亲眼见过才能评价：“但是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得到他的吧，Reborn。”

“我怎么知道？”

“虽然说是不来学校上课，但也是学校的学生，你连他在校外和什么人有交往都清楚，怎么可能不知道去哪里找到他？”

Reborn端着咖啡认真注视着这个自己教育得非常成功的学生，最后从打印了一张列着云雀出没地点的纸给迪诺：“既然要管，那就要负责到底哦。”

“有你盯着我也不敢半途而废。”迪诺拿着纸向Reborn道了谢，抓紧周末的时间开始找人。

“天台……自习室……图书馆……小花园……”看着A5纸上一个个地点被划掉，目标地点在减少，按理说概率在增加，但仔细一算错过的几率却在增大。终究要追究下来，时间，地点，两个移动的物体碰巧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能遇见这种事情，他做的都只是众多频数里的沧海一粟罢了，何况他还控制不了其他变量。

这个概率题做得很劳心费力啊，还得靠运气。

最后一个地点是云雀独自在外租住的靠近学校的一处房子，擦擦汗水，整理衣装，迪诺按下了墙壁上红色的按钮，千篇一律的门铃声响了三次，无人响应。

迪诺不死心，又按了几次。

按到第五次的时候，门开了。穿着黑色睡衣的男生开了门，和照片上没有太多变化——那是初中的照片，迪诺以为和各方面与不良差不多的在外面生活了两年的学生，在穿着打扮上应该会变得造型夸张的说。简单的黑色短发，干净的睡衣，从暴露的皮肤来说身上应该也没有什么夸张的纹身。如果不是有Reborn保证真实性的资料的话，迪诺一眼看到这个人只会觉得他和那些正正经经坐在教室里上课的学生没有区别。

在他打量云雀的时候，云雀先开口了，他扬起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一脸的不耐烦：“推销产品的话不需要。”

说完就要关门，迪诺想到自己的来意，立刻伸手阻拦：“等，等一下！”

云雀明显被眼前这个陌生人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冷静下来之后就立刻放弃了对峙，只瞪着他。

“我不是推销员，我是——”电光火石之间，迪诺忽然改了口，“新搬来的邻居，来和你打个招呼，我叫迪诺。”

“哦。”云雀略微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就又打算关门。

迪诺一边在脑海内风暴式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接下来要怎么办！身体上第一反应还是去拦住云雀关门，拉扯中迪诺握住了云雀的手，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

按照Reborn的说法，云雀恭弥和校外的不良关系也不算好，打架是家常便饭，而云雀在这方面也是“战功显赫”，但是刚才迪诺握到云雀的手，这手上太没有力气，怎么可能是经常打架的人的手？！再加上手心中灼热的感觉——

“你生病了？！”

“关你什么事？！放手！”云雀也生气了，用力想挣开迪诺，但也许是真的病得重，挣扎中忽然就一个趔趄，直直倒下去，幸好迪诺反应快伸手接住他。

一探额头，滚烫滚烫的。也顾不得其他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云雀送医院。

 

【03】

昨天晚上的雨下的颇大，又急，云雀原本只是去便利店买点速食产品，怎么会记得带伞。他又是没耐心等雨停的，就冒雨跑回住处。原本不算是什么大事，洗个热水澡就好了，只是忘记了前几天自己和那个密鲁菲欧雷的什么幻骑士打架的时候伤口还没好完，这一淋雨没有处理好就感染发炎了。

头烧得昏昏沉沉的，吃了点药，想着睡一觉要是还没好就去医院，没想到正睡得沉就被门铃声吵醒了。压着怒气，云雀看到门外是个传得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想着又是推销的，就打算开门直接打发了，没想到对方却说自己是新搬来的住户。这便算了，一副拦着他关门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对于一个有进入自己家中意图的陌生人，云雀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奈何身体真是不争气，一阵地转天旋云雀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睁开眼睛前云雀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细细想来绑架他有没有什么好处，索性也就不想了，无论是什么他都能面对。

眼前悬挂着输液瓶，云雀眨了眨眼睛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个金毛，再想想，就是之前敲他家门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金发的外国人很热情地凑到他面前，确认他确实已经恢复神智之后就开心地笑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抱歉啊，我没想到你在生病，吓到你了吧。不过我说你哦，生病了就不要闷在家里了，及时就医才是首选啊。你这样真是让人担心啊……”

那个人一副絮絮叨叨的模样，云雀左右看了看，医院病房，没什么特别的，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想着就要起身。那个人却一副很夸张的表情，把他按回床上：“你别乱动啊，腰上那么大个口子，你不在意我看着还害怕呢。躺下躺下，医生叫你能不动就不动的。”然后又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不是饿了？正好我刚才想着你差不多也该醒了，就去买了吃的回来，医生说伤口要忌荤腥，但是你们正在长身体，营养不能缺，你尝尝看，这肉粥合不合口味？”

说着就把冒着热气的粥端到了桌子上，又伸手要来扶他坐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事事周全的人，云雀将对方的样子在自己的记忆中仔细比对发现：“我说，我们应该不熟吧。”躲开迪诺要来帮忙的手，云雀只是看着他。

男人倒是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笑着说：“邻里之间要互帮互助嘛，你病了，又比我小，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所以——要吃点东西吗？空腹输液到底不好，刚才是没有办法，醒了就吃点吧。”

“……”看着云雀自己坐起来，男人并没有再试图来扶他，而是把粥碗端过来，做出一副要喂他的样子。

“我自己能吃！”

本来病着就没有多大胃口，吃了两口反倒有了些困意。

“恭弥想睡了吗？”男人伸手把碗接过来，“刚刚吃了东西，先别急着躺下，我们说说话吧。”

对于眼前这个很擅长找话题的男人云雀想了想主动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虽然隐约记得他做过自我介绍，但是本来就迷迷糊糊的，他怎么记得？

男人也并不为这个问题感到意外，笑着回答：“迪诺。Dino，英语里有恐龙的意思哦。”

“恐龙？你可一点都不像。”在云雀看来，这个男人的长相应该算是俊雅，虽然因为人种的关系身材比较高大，但是要和这个名字的意思比起来还真是万分不相称，“草食动物而已。”

“诶诶诶？恐龙明明也有食草的啦！”

“哼~”云雀轻笑一声。

男人似乎反应过来，立刻出声反驳：“我是说，还是杂食比较好，营养均衡。”

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云雀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了，就躺回床上打算再睡一觉。

男人似乎是帮他掖了掖被角：“睡吧，恭弥，我会守着的。”

“你不用……”

原本是要拒绝的话，云雀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出口。

 

【04】

虽然不知道昨天为什么脑袋一抽就说了自己是新邻居这种话，但目前看起来似乎收效不错？迪诺打赌云雀这种性格根本不会去认识周围所有的住户，所以早上一起回去的时候，迪诺就说自己住在一楼，看着云雀上了楼再进去。果然云雀并没有起疑心，上了楼就关上了门。

今天晚上也不是他的晚自习，迪诺想着要乘胜追击。云雀一个人住，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去研究怎么做饭的人，就拎了些适合病人吃的食材回家，做了饭食装在饭盒里拎着就出门去找云雀了。

幸好学校的教师公寓和云雀的住处离的不远，否则要是饭菜冷了才不好解释。

到了云雀家楼下，迪诺刚踏上楼梯，就撞见了云雀：“你这是要去哪里？”

今天云雀穿了一身常服，看起来是要出门，迪诺怕他再去找人打架，急忙拦住了他，心说这学生真不叫人省心。

云雀的反应出乎迪诺的预料，看到是他，云雀的反应完全没有意外，反倒是有些——开心？当着迪诺的面，云雀翻出钱包：“昨天的医药费，忘记给你了。”

“不不不！！！！”开玩笑，他迪诺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个人民教师，怎么好意思要学生的钱，“恭弥这样就是和我客气了！我都是自愿的！不用给我的！真的！”

迪诺说什么也不肯要云雀还钱，最后云雀也恼了，要往他包里塞，迪诺原想着转移话题就举起手里的饭盒说：“我给恭弥做了晚饭，你生病要多吃些有营养的。”

云雀眉头一挑计上心来：“你把钱收下，不然我就不吃了。”

被云雀的率真逗笑，迪诺只好暂且把钱收下：“我可以去你家坐坐吗？”

迪诺还没有忘记自己最初来找云雀的目的是什么啊，要纠正这个问题儿童的态度啊！既然有个不错的开端了，如果不顺水推舟多了解一下“敌人”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云雀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迪诺顺利地进入了云雀的房间，和想象中有差距的房间。云雀租的这套公寓是个单人间，因为是供给学生住的，所以厨房设计的很小，卧室和客厅一体，再加上个厕所，倒是学校旁边常见的单人居，或者说配备算是很好的了。房间干净整齐，靠墙两个书柜里码放着各种各样的书，桌子上整齐放着资料，单独放在外面的这一本看起来是刚刚才用过的样子。

云雀去厨房将饭盒里的食物腾到碗里，回来的时候迪诺正打量着他的房间。云雀很少招待人，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迪诺却先开口了：“那几本像是很久没有翻过了？”

云雀顺着迪诺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堆英语复习资料。

“没兴趣。”

“不能放弃英语哦，长项的科目再精进也很难再给你加分了，真正的加分大头在这里——”迪诺敲敲放在书架上的英语课本，“你的短板，正是你还有无限潜力的地方。”

“别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说起来——我的名字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啊啊——这个是，昨天你生病的时候，我送你去医院，挂号要用到你的名字，正好就翻到了你的学生证——刚刚的那些也是看了上面的日期推测出来的，你今年高三吧？似乎就是附近的那所中学？今天不是周末，你们不上晚自习吗？”

云雀对于他一连串的问题懒得回答，只挑了愿意说的：“为什么要去学校，他们教的，我都会。”

“不是这样吧，你也有很苦恼的科目吧。”迪诺的目光往桌子上瞟，云雀看过去就看到上次那张统测的英语试卷露了个角，也许是他刚才在改错，出门的时候没有收好。

把试卷塞回去。

“和你没关系。”果然他最不习惯这种自来熟的人了！云雀开始反思自己今天同意迪诺来家里就是个错误。

在云雀翻脸之前，迪诺说出了更加让云雀难以理解的话：“这样吧，虽然我不是英语老师，不过英语我还是懂的，我来教你英语，作为交换，在我熟悉日本的生活之前，不懂的地方都由你来教我如何？”

“不懂什么就自己上网查去。”云雀根本不买迪诺的账，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他把清洗干净的饭盒还给迪诺，“你别会错意了，我今天去找你只是想还你钱，我可没有兴趣和一个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外国人搞好关系。”

“别这么冷漠嘛，恭弥。”

“别来找我了，我也不是经常在家。”

“打架可不好哦，你是学生吧，会被学校记过的。”迪诺想起云雀腰上的伤口，现在的高中生打架居然会使用管制刀具吗？这可不行啊，怎么说也要阻止恭弥继续这种危险的事情。

“关你什么事？”

这个外国人从出现到现在就是一副对他的生活处处指点的样子，搞得云雀很心烦。

“别这样，我们是邻居吧。我一个人到日本来，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只和你说了几句话，你要是不管我的话我可能会因为冲撞了日本的风俗被人打诶。”

“日本没有那么多规矩。”

“可是我想快些了解日本的生活方式嘛。”

“那你可以报个学习班。”

“有这种学习班吗？”迪诺是真不知道，想当初他第一次来日本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Reborn教他的，虽然后来知道这个师父还真是坑徒弟不予余力就是了。

“不知道。”

“不要急着拒绝我嘛，我学东西很快的，不会耽搁你很多时间的。呐呐，其实你也很头疼你的英语吧，想做医生的话英语不好可不行哦。”

“你——？！”云雀惊讶地看着迪诺，这个人居然又说出了他的想法？

“别别别，别那么紧张，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你书柜上的那些书看样子是才看过的吧，都是些和医学有关的书籍呢。”

“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就可以让我接受你。”

“可是这至少证明了我不笨对吧。”迪诺笑得人畜无害，“试着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嘛，语言是学来与人沟通的，闭门造车可不是好办法啊。”

“……好吧。”

“谢谢啦。”

 

【05】

那天之后，只要不是自己的晚自习，迪诺晚上就常去拜访云雀。一面和他交流着英语，一面感叹这孩子的数学怎么可以这么好！棋逢对手的感觉让迪诺颇为欣慰。

云雀虽然有质疑过他的数学为什么这么好，被迪诺一句自己是学数学专业出身的就糊弄过去了。嗯，他没说谎，这句话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期间有一次比较惊险的是云雀去敲了所谓迪诺租住的房间的门，但是好在那家人也不在家，又碰巧迪诺回来手里还提着东西，就用去买东西了这样的理由瞒过去了。

“哇，好累啊……”劫后余生，迪诺一头砸在办公桌上。

对此好友斯库瓦罗嗤之以鼻：“谁叫你要和人家cosplay？不过跳马啊，谎言就是谎言，总是会被拆穿的，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编下去吧？”

被斯库瓦罗一提醒，迪诺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没错，总是要告诉他的，但是还没有到能哄他回来上学的程度……不行我得好好计划一下。”

迪诺觉得自从认识了恭弥，自己的生活每天都像在上演碟中谍。不过要说收获也不是没有，云雀虽然有那么多不良前科，但相处下来却是个十分率直的孩子。

他的心思看似不好懂，其实也简单。

而且云雀是真的聪明，除了英语上因为欠缺教导所以落下的有些多之外，其余的科目可以说是无可挑剔，而且因为读过不少书，每每和他交流数学上的问题，迪诺都会产生惺惺相惜的知己感。

说正经的事儿，看着云雀的成绩一天天好起来，要说迪诺心里没有点小得意是不可能的，莫名就有一种这是我教出来的学生的自豪感。咳咳，虽然说全班同学都是他的学生，但是云雀因为他本身情况的特殊性，反倒是让迪诺更加得意些。

再美好的事情也会有个限度，斯库瓦罗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那天迪诺照常敲开了云雀的门，这次云雀没有很快让他进去，而是站在门口。

眼神平静，目光清冽：“我今天去一楼敲过门了，又去问过了房东——这几个月都没有新来的租户搬进来，更别说像你这样的外国人。”云雀盯着迪诺，“你到底是谁？”

早料到会有这一天，迪诺不慌，或者说时机真是刚刚好，把水果放下，他才回头看着云雀，温和又真诚：“但是不可否认我确实对你没有坏心，对吧？如果你想知道我是谁，就去参加统测吧，统测成绩出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就算你不说我也——！”云雀狠狠道，他最讨厌别人命令他，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迪诺笑，云雀虽然旷课，但是考试从来不缺席，迪诺这么说只是加一重保障。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迪诺挥挥手，先行告别。

之后就是考试改试卷统计成绩。

晚自习前，迪诺给云雀发了个信息：到学校来，你不会对答案失望的。

例行的谈话，迪诺拜托上一个同学把云雀叫过来。

不用去班上，迪诺也知道，云雀恭弥突然回来上晚自习这件事对其他人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是你。”云雀走进办公室，直接朝他的位置走过来，言语里对于他的身份已有推测，并不吃惊，“班主任，迪诺老师。”

“我并非有意要来骗你，只是……形势所迫。”那个时候阴差阳错说出的话已是覆水难收，他也不得不顺着编下去，只是比起那天在云雀家中被他拆穿，此刻在办公室里摊牌更加叫迪诺紧张。

能不能真的把云雀劝回来接下来的对话才是最重要的，否则，谁知道出了办公室的门，云雀恭弥又会去做什么。

“回来上课吧，恭弥。”云雀不喜欢拐弯抹角，迪诺就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意图，“你知道的，学校能教我们的不止是知识，他还会教你要如何与他人相处。人是群居的动物，没有人可以脱离这个社会生存下去，我也不希望你变成一个把自己隔离起来的人。不是要你去改变什么，你不喜欢成群结队，是因为还没有遇到和你合拍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能和你谈得来，所以试着稍微融入集体一点如何？

“恭弥呢，非常的聪明，所有的知识只要你想学没有什么是你学不会的，这么聪明的你，别把自己关起来好吗？你看，你和我接触下来就觉得很好对吧。

“回来试试吧，如果不太糟糕就坚持下去如何？

“何况虽然我能教你英语，但是终究我不是英语老师啊，考试要用的知识我可是一点都不懂呢。”

那天晚上，迪诺和云雀说了很多，他告诉云雀自己是怎么从一个处处被人欺负的小男孩变成现在能站在讲台上自信满满去鼓励其他人站起来坚持下去的老师。

“人总是要在保持自我的时候，对这个世界做一点让步的，别困死了自己。”

“如果你觉得学校有那么多规矩很拘束，但是把自己隔离在屋子里的你，是不是也在无形之中给自己画地为牢了呢？”

“恭弥，想要自由的话，不是躲避规则，而是无畏地去面对它，当你掌握技巧之后，牢笼就不再是牢笼，而是让你飞往更高天空的树枝。”

云雀坐在他的对面听着他说，也不出声，但是那双眼睛告诉迪诺，面前这个人是在认真听他说话的。

最后云雀被他说动了。

“从明天开始，我会回学校，但是，仅仅是暂时的。是因为你说这也是一种挑战，我是不会躲避任何挑战的。但是如果我觉得无聊了，我还是会走。”

“没问题。”迪诺终于舒了一口气，嘛，只要人回来了，他就有办法让他不走。

云雀离开之后已经到了下晚自习的时间，斯库瓦罗上完另一个班的晚自习回来看到迪诺守着饮水机喝水：“说到口干舌燥了？成果如何？”

迪诺比了个OK的手势，他是真的说不动了，难为他还有一天连上十三节课的本事，此刻也觉得嗓子要冒烟了，大约也还是心理的紧张所致。

然后又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撑着对斯库瓦罗说：“恭弥明天就回来上课，你……”

“你还真是宠爱他啊。”斯库瓦罗说，看着迪诺依然有所担忧的脸色，啧了一声之后吼道，“我才不会和那种青春期的小鬼计较啊！”

迪诺这才露出笑脸，伸手勾住斯库瓦罗的脖子：“那恭弥就拜托你啦。辛苦啦斯库瓦罗，等考试完了我请你去喝一杯。”

“切！”

 

【06】

一模之后，学校要求每个班根据学生的情况分学习小组，以便同学之间查缺补漏。

这种事情老师做主不太好，难免有疏漏，所以迪诺先让同学自由组合，剩下的再分组也不迟。

云雀的成绩好，尤其是数学叫人羡慕，可是因为没有相处过，同学们也不敢贸然亲近他。最后只有一个叫一平的女孩子问他是否能一组，剩下的全是没有参加自由分组的，迪诺挑了印象里脾气不那么急躁的人塞进云雀的小组。

分了学习小组之后，最初因为不熟悉，小组成员也并不特别感和这位组长亲近。最后是还是一平鼓起勇气问了云雀一道圆锥曲线的题，然后云雀很耐心很认真很仔细的讲完之后，慢慢地大家都发现这个和他们并没有太多相处的组长，其实并没有校园传闻中那样恐怖。

心理的恐惧随着接触的增加而被解除，虽然云雀依然不爱主动和大家说话，但是冷冷清清的模样反倒正中了这个年龄女生们的胃口。帅气，冷静，聪慧，强大。这世上简直不会有比这更完美的男生了。

女生们为自己从前错过了如此优秀的男神而懊恼。

而男生那边倒是简单很多，云雀本身不回去招惹任何人，其他人也不敢来招惹他，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处得不错。

迪诺看着云雀一天天慢慢被大家所接受，他本人也在慢慢学会和他人相处，自己也开心得不得了，颇有一种即将功德圆满的感觉。

复习的时光总是紧张的，一晃离高考只剩下两个月。

倒数第二次模拟考成绩出来的时候，云雀的成绩已经稳定在一个很高的水平很久了，迪诺终于放下心来。

六模结束之后按照惯例学校放了个三天的小长假，为最后一个阶段的复习做准备，算是一个缓冲。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会休息的人也不多了。迪诺整理好上课要用的资料就成了最后一个离开的老师，关灯锁门。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外面还下着点小雨。迪诺没想到云雀会在楼下。

“哟，恭弥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这次考得不错呢！”虽然吃惊，但想到云雀的习惯，迪诺也就不在意了，笑着和云雀打了招呼。

但是云雀没有回复他。

“怎么了吗？恭弥？这么晚还不回家？”

“我在等你。”云雀终于说话了，深夜学校里的灯光颇为昏暗，又撑着伞，迪诺无法从云雀的表情判断云雀的心情。

“嗯？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学习上遇到了什么？”据他所知，生活上云雀应该没有遇到任何问题啊，变得越来越受班级同学欢迎才是。

“对你来说，当时去找我，是因为我看上去还不错的成绩吗？”

“诶？这个是一方面啦……但是，恭弥既然是我的学生那我就不能不管啊，听说了你那样的情况我很担心的……恭弥？”

“那现在呢？你看着我，看到的是什么？”

“诶？”这是什么问题？答题范围在哪里？！迪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一下子抓不住问题的关键。

不过云雀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黑色的伞往前倾斜：“我觉得我现在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太累了吗？恭弥。也是呢，这段时间各个学科都抓得很紧吧，不过恭弥倒是一直很稳定啦，不用担心的。所以休息一下也没什么，正好这三天假期就好好放松一下吧。不学习也没关系。”

云雀没有回应他，撑着伞走了。

迪诺当时说什么也没想到，云雀这一走就又失踪了一个月。

返校的第一天云雀没有来上课，电话也打不通，迪诺想起来那天云雀的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担心是不是又生病了，晚上就去云雀家敲门。和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云雀穿着那套黑色的睡衣来开门了。

迪诺问他怎么了？云雀摇头说没事。

迪诺想着会不会是真的累了，云雀也不是那么没有自制力的人，大约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又想着晚上是自己的晚自习，嘱咐云雀好好吃饭，明天回来上课就走了。

这之后，整整一个月，直到最后一次统测，迪诺都没有见到云雀。就和从前一样，云雀又开始旷课，只是这一次Reborn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去住处也找不到，学校就报了警。不知道为什么，迪诺觉得那些糟糕的报道都不会实现，比起那些，他更相信云雀只是老毛病又犯了。但是，这一次是什么触到了云雀的霉头？

最后一次统测的前一天傍晚，迪诺找到了云雀。在远离彭格列中学的并盛，他也是听说小时候照顾自己的管家病了才会坐大巴到并盛来。

在被Reborn诓到彭格列做老师之前，迪诺都是在意大利度过的。这位管家是因为娶了位日本姑娘才会迁居到日本来，又正好是住在并盛。小时候这位管家对自己照顾颇多，迪诺说什么也要抽时间过来看看。统测前一天为了让学生自己复习学校就放了假，要说这最后一个月，基本上都是学生在根据自己的情况查缺补漏，老师抓得倒是也没那么紧了。

管家的病情没有罗马里奥说得那么夸张，只是人老了难免毛病多些，既然来了，迪诺就陪着他在并盛转了一圈。路过并盛中学门口的时候，冥冥之中的某种预感，迪诺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学校天台上很眼熟的一个身影。虽然距离所限看不清脸，但是迪诺确定那就是云雀！

立刻和老管家先生告别，迪诺飞奔着冲进了学校，然后上楼，打开天台门的时候云雀依然趴在哪里。

“就算你不来，我也准备回去了。只是既然你先来了，我就先告诉你，我离开学校的理由——

“我喜欢你。”

迪诺还没开口，云雀转过身来就直接说：“离开学校一个月我想明白了，想到你我就会心慌，看到你和其他人一起就会烦躁，这样的感觉，我想就是喜欢。”

消息来得太突然迪诺一懵。好半天才想明白了云雀说的是什么。

等——！不对不对！！如果这个时候回答得不好会不会影响恭弥？！但是恭弥是自己的学生啊！！勾搭学生自己会不会被Reborn以早恋的名义打死？！等一下等一下！重点也不是这个，恭弥说他喜欢我？！是哪一种喜欢？！

然后迪诺发现恭弥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直白，连让他装作没有听懂的机会都不给。

“你可以和我交往吗？”云雀问。

要死要死！恭弥这种时候你就不能含蓄一点吗？！表白时候的羞涩呢？！你一副要抢亲的恶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啦？！

“要错过回城的最后一班车了……”迪诺听到自己这样说，“我们可以边走边谈。”

云雀站在原地没有动，迪诺就走过去，伸手想把云雀搂进怀里，但又怕被打，但幸好云雀任由他抱了。十八岁的云雀比迪诺矮很多，很轻松就被抱进怀里。轻轻贴着他的头顶，迪诺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作为男朋友，想和你谈谈心。”

“我们走吧。”

这一次，云雀默默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路，两个人是一前一后走的，云雀在前，迪诺在后，直到他们上了车。

“你在想什么？”

迪诺看着他说∶“刚才路过街头时候遇见的那两个女生，似乎是两个朋友吵架又和好了。”

“嗯？”

“我听到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对不起，然后两个人就开心的拥抱了。”迪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云雀撇撇嘴，不以为意∶“不论怎么追回，逝去者都已经消失了。”停了一下，又继续说，“所以我从来不会挽回逝去的东西。” 

迪诺立刻明白了云雀再说早早弃他而去的父母。

“恭弥。令尊和令堂……”迪诺想说点什么安慰云雀，但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说他们还是爱你的还是关心你的，且不说这种说辞多么的苍白无力，就说云雀的父母待云雀如何，他如何有资格说道。

“我不在乎的，这件事情不是什么不能提的禁忌，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虽然那个时候我没有多少印象，但是，家里总是在争吵，与其那样，现在一个人反倒更能静下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那天在回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大巴上，云雀说了很的多很多的话，迪诺就认真听着，在必要的时候给予回复。

“就算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恭弥也依然没有失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的勇气，这一点我很佩服。”

“所以，恭弥，你今后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到城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迪诺把云雀送回家里，和往常一样站在楼下看他上楼。

 

【07】

高考开始的时候，和其他老师一样，迪诺也站在校门口送自己的学生进入考场。

考数学那天下午，迪诺在和其他学生说话的时候，云雀斜背着黑色的书包走进校门。和从前一样，云雀对于走进人堆里去到他身边没有任何兴趣，稍微隔着点距离，迪诺向他点了点头，而云雀也扬起信心十足的笑容予以回应。

最后的一科是英语，虽然在一年的努力下已经不是云雀的软肋，但，果然被英语留下的心理阴影不是那么容易克服。今天在学校门口迎接考生的是英语老师们。虽然说斯库瓦罗不计较了，可云雀和他也没什么好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转过一教，就看到了站在榕树底下的迪诺，他穿着一身便装，和一般考生差不多。

迪诺走上前来给了恭弥一个拥抱：“加油，我等你凯旋。”

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下，云雀也伸手抱紧了迪诺：“嗯。”

云雀做题的习惯是把完形填空放在最后，他刚刚放下钢笔开始填图答题卡，教室外忽然就一声雷鸣，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云雀盯着窗外看了一阵之后，才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试卷上。雨越下越大，天色昏暗得不成样子，教室里监考老师打开了所有的灯。

15秒的音乐响起，紧接着是系统语音。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

结束了。云雀和其他人一起站起来，然后离开教室，撑伞走进雨里，身边是独自一个人或者三五成群的同学，雨打在伞面上的力道通过伞柄传到手里，脚下的防滑地砖缝隙里有青青草芽和被打落的枝叶。

云雀走出校门的时候没有理会任何人，但忽然一个穿着快递服的男人把一把鲜花交到他手里，云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就不见了踪影，只好转而在花束里寻找线索。在盘子大小的香水百合中间夹着一张贺卡，不用细看上面的文字，只看字迹云雀就知道是谁送的了。

回头看向校门口那个正在和学生告别的男人，迪诺对他眨了眨眼睛。

云雀一笑，趁着此刻雨小，继续往前走去。

只是这一次，周围的事物再次生动了起来。

 

【08】

考试之后就是毕业照散伙饭什么的，解脱出来的学生们，开始疯狂地做想做的事情，胡吃海喝，约上好友通宵，向喜欢的人告白，该分手的分手……总之不用顾忌成绩，先狂欢一场以作犒劳。

或许是前几年把疯狂的事情都做尽了，再加上本来就不喜欢群聚，除了必要的场合云雀基本上是在家里呆到了成绩出来的那天。再说他也不算闲着，不论最后成绩如何，志愿落在何处，云雀都是不打算复读的。

很多东西就是因为只有一次才值得叫人疯狂。

这就是云雀的执着，所以他开始收拾东西，再过一两个月他大概就要离开这里，他的租房合同也快到期了，接下来的暑假要做什么他还没想好。也许，他可以问问迪诺的意见。

这么磨磨蹭蹭着就到了出成绩的那天，云雀恭弥鲜有失手，这次也一样。查到成绩的第一件事情是打电话告诉班主任，这是学校的规定，也是云雀的私心。

迪诺果然很高兴，他们说了几句之后迪诺那边似乎又有其他电话接进来，云雀知道他要忙着统计成绩，也就不打扰了。

“恭弥，志愿的技巧已经说过好几遍了吧，我相信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填就好。”

所谓有恃无恐，以云雀的成绩志愿应当鲜有落空，迪诺知道他一直有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多干涉。

当天晚上云雀接到了初中死党六道骸的电话，这厮约了他们那一群的人晚上小聚，云雀虽然讨厌群聚，但是今天他心情好，也不介意去见见这只凤梨还活得好不好。

聚会上大家试探着互相问了成绩，发现都不错之后就开始放开了的开玩笑，其中以云雀的成绩最好，六道骸就怂恿其他人使劲灌他酒。

“什么叫做不喝，十八了吧小麻雀，已经可以喝酒了哦，来来来，不喝不是好兄弟。”

“那就当做不是好了。”

“哇，不是自己人那就更要拼命灌了。”

虽然云雀用尽各种“丧心病狂”的理由挡酒，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势众，还是喝得头晕晕的。

迪诺开了门，看到这样的云雀被吓了一跳。

“你喝酒了？！”

云雀歪歪斜斜倒下来，迪诺慌忙把人扶进屋放到床上躺好。

“你呀你呀。”看他晕晕乎乎的样子，迪诺决定把说教留到酒醒之后，“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煮蜂蜜水。”

谁知道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云雀拉住了，这小子力气还蛮大，用力一拽就把迪诺拉到了床上。云雀眯着眼睛看他，一双墨蓝色眼中带着一点点水汽，面色绯红。如此近距离地看云雀的脸似乎还是第一次，迪诺一时看得失了神。

直到云雀看着看着就拿手勾着他的头要来亲他，迪诺立刻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恭弥，等一下！等一下！”

云雀就眨巴着眼睛看他。

“你听我说，本来早就该和你说的。恭弥，我想高考结束了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迪诺揪着头发思考自己要怎么说。

我当时是出于不要影响你考试才这样说的，这种话怎么可能直接说出来？！而且他也不忍心。他不想更深地去伤害这个孩子。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还很年轻，之后还会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你去施展拳脚，你会遇见很多很多的人，比现在所有人都优秀的人，你不应该急着就做这些事情……和一个男人保持这样的关系，对你……”

“想分手就直说！”云雀的酒看起来是彻底醒了，他从床上起来，甩开迪诺，转身就走。

“到头来你还是只把我当成个不懂事的小孩！”

 

【09】

斯库瓦罗发现迪诺最近精神特别不好，按理说高考结束了，学生们放松了，他们也可以休息一下了，但是迪诺却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跳马你怎么了？请我出来喝酒让你这么不痛快？”

“没有啦。”

“那你挤个笑脸出来看看？来，chess！”

迪诺举起面前的酒杯，挤出了一个吓哭小孩子的笑容。

斯库瓦罗把被子放回去：“说吧，怎么了您内？”

迪诺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和恭弥的事情告诉好友，斯库瓦罗是可以信任的人，而且多个人多个办法对不对？

“哈？！所以你就是这样说的？！”斯库瓦罗听完之后的反应更为剧烈，“你还真是丢意大利男人的脸啊，跳马！诶诶诶，来来来，你和我好好捯饬捯饬，我和你说啊，你非和我犟说你不喜欢云雀恭弥我是死都不信的！”

迪诺那般那般那般的表现，之前不觉得，现在知道了再折回去细想，说迪诺对人家云雀恭弥日久生情也是互为充要条件啊！

“恭弥他还太小……”

“你怎么知道他不懂爱，你说他聪明，这种时候又不相信他的话。我看啊，那小子比你看得清楚得多！别总把自己当大人，别总把云雀当小孩。”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啊！”迪诺泪眼汪汪，“今天早上我去的时候恭弥就已经把房子退了，连夜离开了，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之后云雀和迪诺联系了两次，一次是确认志愿的时候，云雀给迪诺发了信息：帮我确认一下志愿，密码就是初始密码。

第二次是录取通知书寄到学校来，迪诺收到了云雀的信息，内容是一个地址，云雀说让迪诺把通知书寄到那里，迪诺满怀期待地赶去了那个地点，开门却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凤梨头。

这之后就再没了消息。

大一结束后的第一个同学聚会，云雀说自己要在医院见习所以没有参加，第二年云雀留学校帮老师做实验没有回来，其实说回来也不贴切，云雀本来在这里也没有去处，不回来也是情有可原。

同学群里云雀也很少发言，个人博客也很久没有更新，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迪诺想起来，刚刚才和云雀认识的时候。有一次云雀在打扫卫生，他就去帮忙，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对手拐，云雀说那是他的武器，叫浮萍拐。

他知道云雀不是那种会伤春悲秋的人，所以当时没有多想，现在却觉得莫名心疼。浮萍无依，故而也可以四处安家。

恰如云雀爱自由，他能提供给云雀的空间，终究是太小。

【尾】

第三年的时候云雀终于出现了，和高中时候已经变了模样，不仅仅说相貌，还有气质。晚入场的云雀周身围绕着更加冷静沉稳的气息，变得更爱笑了，那眼里全是自信的光芒。

很好，他记挂的人，依然是神采飞扬的模样。迪诺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云雀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但是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太过要强，迪诺才怕自己那个时候的行为会伤害了他。

聚会上云雀又被拉着灌了不少酒，说是罚他前几次都没来。酒过三巡，曲终人散。迪诺不让云雀开车，拉着他散步，说知道条路，送他回住处。

“恭弥又长高了啊。”

“是吗？上次体检已经没有再长了。三年了，迪诺，我们三年没有见面了……”

“三年不见，恭弥变得越发厉害了，更加帅气了，处事也更圆润了，但是却依然带着一股子骄傲的气场。”

“……按照你的说法，我参加了学生会，也组建了社团，接触了更多的人，同学，教授……他们都很优秀，各有所长。但是，迪诺——”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云雀的话比印象里多了，“迪诺，我依然喜欢你。”

“所以，现在的我再次向你表白，迪诺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这一次，你要拒绝我的话，也不要用什么我还只是小孩子不懂爱情这样的推辞，干干脆脆地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和从前一样叫人猝不及防的表白，率直地还是迪诺熟悉的样子。

迪诺被云雀认真地看着，然后他忽然就明白了那些少女情怀的故事里的句子，在恭弥的眼中，他看到了光。那是无比美丽纯粹的光，叫人沉醉。

“我喜欢你。”迪诺说，他认真的看着云雀的眼睛说这句话，这是对于这份真诚的回应，然后他又看看四周，稍微有些苦恼地笑道，“这里是新城建好之后夜景最美的一条路，我原本想着带你往这边走——其实只要我们再往前走五十米，我就打算和你表白的，人手都安排好了……但是没想到我的恭弥依然是这么的直接，都不给我一次机会。”

迪诺无奈地笑笑，然后让斯库瓦罗他们从路边的灌木丛中出来了。

“切，跳马你不行啊！连个表白都做不好！”

“嘛嘛，事出意外嘛。”

必然事件被认定为1，但只是接近于1，所以无论怎么未雨绸缪，终究都会有疏漏。小概率事件被认定为0，但却依然有发生的可能，在未知的变量控制下，小概率事件也会发生，而在这个滚滚向前的世界里，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一旦发生，就是1。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得在恭弥之前计划着了。”

“？”

“既然你打算毕业之后回来工作，那我可以准备着换一套靠近学校和医院的房子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