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源广进

正直善良,严肃活泼
地火奔腾,与君互勉

【0330】他们·云雀篇

♞写篇生贺让你们祝我生日快乐~

♞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欢迪云,另外涉及的cp大概有,纲京,山狱。 

♞对子世代的一点妄想和揣测,主要是从孩子的角度来看迪云,还有其他的大人,不尽如人意之处请多多包涵

♞对大哥和小花做了很过分的设定,请不要打死我

♞依然是挑战不分小标题的插叙式故事,阅读起来可能会有些混乱……完全为了满足自己的妄想而写,如果能不嫌弃的读下去那我就是最开心的了。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就【12340】我非常自豪呢。

♞迪云是世界的宝物!我超级超级喜欢他们!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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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笹川健太郎的名字是他的教父取的。

     虽然登记着意大利国籍,但事实上,健太郎的父母都是纯正的日本人,而他自己也是从八岁后就跟随教父一起在日本生活。

     关于教父哦,据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他那个做事不走心的老爹按照意大利的习俗,带着他去教堂接受洗礼,结果人家告诉他,按照我们的习俗,没有教父的孩子是不能接受洗礼的,然后他爹转身就抓住了碰巧路过的好友,咯,这就是这孩子的教父……

     所以说,长大后稍微了解他教父的为人,健太郎一直觉得自家老爹没被当场打死真是个奇迹。

     八岁之前他和父母一起在意大利生活,身为著名拳击运动员的父亲经常会有赛程安排,有的时候母亲也会一同前往,他就会被这夫妻两个喂一嘴狗粮,然后寄放在他姑姑家,继续吃狗粮。健太郎记得母亲的朋友,经常到他们家来串门的三浦阿姨曾经这样夸过他,健太郎的黑发就和阿花一样啊,还有这双眼睛,和京子一样是琥珀色的啊!然后又笑道,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了平的基因呢。妈妈就在旁边附和,是啊,幸好不像,不然我不是亏死了。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完全不顾在旁边握着拳头喊,健太郎以后极限的会成为和我一样极限的男子汉的啊!的男人。被妻子和好友无视的男人表示自己极限的受到了伤害,需要儿子亲亲才能恢复,而被老爹蠢到的儿子决定听妈妈的话回房间看书。

     说起姑姑沢田京子,那是和他那个粗糙的爹完全不一样的人。金色长发,白皙皮肤,一言一行完全是女神级别的人物,世间所有赞美女性的词语用在他姑姑身上都毫无不妥。曾经有一次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Reborn叔叔笑着问他,健太郎觉得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呀?除了他爹一脸紧张好像在和他一起烦恼之外,其他人都只是一笑置之。健太郎皱着眉想了好久,最后觉得还是应该选妈妈。现在想想也是那个时候还没有见过他那个名义上的教父,不然这个问题多简单啊!

     离健太郎生日还有六天的时候,一向不缺席儿子任何重要时刻的父亲忽然离开了家,说是因为有一场不得不参加的比赛。离开的时候,男人先是吻别了妻子,然后又招招手叫他过去,然后伸手揉了揉他的一头黑发。

     『健太郎已经这么高了啊!果然是继承了我优秀基因的孩子啊!爸爸不在的时候也要极限的保护妈妈啊!』

     这句话笹川健太郎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是父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是遗憾他最终没有做到这句话里的任何一个字。而三天后的夜里被母亲从睡梦中摇醒,塞进仓库的罐子里,借着蜡黄色昏暗的灯光,母亲按住他的嘴唇,最后一次亲吻他的额头。

     『要成为你父亲那样的男子汉,是不会怕这点黑暗的,对吧,健太郎?好,接下来就是木头人游戏的时间了,记得游戏规则吗,健太郎?不许说话不许动哦。』

     他迷糊着睡眼点头,看着母亲把木板盖上来,思考着游戏什么时候结束,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是因为感受到周围环境的颠簸,迷糊着揉了揉眼睛,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行驶的车上,偏头就看到身边端坐的人,黑色的,头发……

     『妈妈,我们去哪里……?』

     因为太困了,所以健太郎不确定自己当时有没有问出来,而身边的人又有没有回答他,或者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有一样他后来知道了,那个时候,坐在他身边的人,并不是母亲。

     八岁差两天的时候,笹川健太郎第二次见到他的教父,只不过和婴儿时期一样,没什么印象。

     真正对教父的记忆,开始于父母葬礼之后的第一个清晨。那段时间健太郎觉得电视广播报纸大街小巷到处都在播报著名拳击运动员笹川了平及其妻子遇害的消息,不论他走到哪里都躲不过这样的条文,哪怕是在姑姑家,也总有人提到他父母的名字,然后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噤声。

     那个时候就是这样,因为拼命想逃离这种声音,就胡乱选了方向在宅子里奔跑起来,一头撞进了从拐角走过来的人怀里。虽然事发突然,但对方还是稳稳的接住了他,按在自己两个肩膀上的手,修长而有力。

     “对,对不起!”

     健太郎慌张的抬起头,眼前的人一身黑色西服,明明是这座宅子里最常见的衣服,但穿在这个人身上就是有吸引人的地方,严格说他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因为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拐角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恭,恭弥!所以说你等一下啊!”一头灿金色头发的男人从拐角后面跑出来,健太郎认出来那是见过几次面的迪诺叔叔。他看到男人还没有走远,就松了口气扶着墙喘气,“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也要听阿纲的……”

     “你这是觉得我要接受草食动物的指挥吗?”放开他的肩膀,男人转过身盯着迪诺。

     “不是,恭弥,阿纲毕竟是你的首领啊,对方又是……”迪诺叔叔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发现了旁边的小孩,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立刻就没有说下去了,“健太郎你……”

     “云雀前辈——”然后健太郎就听到了自己姑父的声音,也是从走廊后面传过来,不过先出现的却是一脸怒气的狱寺叔叔。

     “云雀你这个家伙!对十代目那是什么态度啊!”

     “kufufufu,狱寺隼人你第一天认识他哦。”

     “我早就想教训他了啊!六道骸你不要笑,你也一样!”

     “哇哦,你们这是想一起被咬杀吗?”

     “大家都冷静一点!”这边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姑父终于赶到了,站到几个人中间,总算是稍微缓解了当下剑拔弩张的气氛。

     看着狱寺隼人和六道骸都收了武器,沢田纲吉这才转过来面对最让他头疼的云雀恭弥:“所以说,云雀前辈……这个任务真的不能由你去处理,请相信,我和你们所有人一样愤怒,但现在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还不能和塔其露家族开战……健太郎你怎么在这里?!”

     健太郎确信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他姑父的脸上露出了堪称惊悚的表情。

     “迷,迷路了……”周围的气氛非常的压抑,从在场的其他几位大人脸上健太郎确信自己并不被欢迎出现在这里。

     沢田纲吉走到他的面前,努力露出温和的笑容,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就先和巴吉尔叔叔回房间去休息一下怎么样?”

     健太郎隐约知道这些叔叔们在谈论什么,却无法找到让自己留下来的理由,何况气氛不适合他撒娇,这一点察言观色的能力他还是有的。正准备点头接受这样的安排,健太郎忽然就被人扯着后衣领拉了过去。

     “沢田纲吉,我可以接受你们的做法,但是这个孩子我要带走。”

     这下轮到健太郎一脸茫然惊恐的看着把他拎起来的男人和他姑父了,说实话,这里的其他人他都认识,而唯独这个说要带他走的男人,并不在他的记忆里。

      “云雀前辈,这恐怕并不合适……你知道的,京子毕竟还是健太郎的姑姑……”他的姑父也是一脸的惊讶,但是还是说道。

     “恭弥,这也太突然了吧,而且,阿纲说的……”

     不耐烦的拿出手机,男人播放了一段语音。

     『云雀先生,健太郎今后就拜托您了。』

     健太郎知道这是他母亲的声音,呼吸瞬间一滞。

     “凌晨两点半,笹川花给我发的最后一条信息。”

     健太郎看到周围的人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不是自己一个人不知所措真是太好了。

     “恭弥,你,从来没有提起过。”

     “我还是这个孩子的教父,这样可以了吗,沢田纲吉?”

     健太郎看到他姑父露出了迟疑动摇的表情,最后说:“我必须和京子商量。”

     “随便你,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请至少耐心等我一天时间。”

     男人没有接话,哼了一声算是答应。然后沢田看了健太郎一眼,匆匆离开了,之前的事情暂时不用考虑,其他人也就各自散了。

     而健太郎依然处于震惊中,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还被男人提在空中的事情。

     “您是我的谁?”

     “教父。”

     “谁……啊!”健太郎被对方一脸嫌弃的松手摔在地上。

     “同样的问题我不会回答第二遍。”

      “恭弥,对小孩子要温柔一点啦。”迪诺走过来拉起趴在地上的健太郎,检查他是否受伤。

     “如果太草食的话我是不会要的。”

     “喂喂喂!不要这样任性啊恭弥,阿纲那边都去商量了。”

     “哼。”

     “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啊啊,那是因为恭弥一直都在日本啊。”迪诺笑嘻嘻的说,表情已经恢复了轻松。

     “我才不要和草食动物群聚。”

     “你啊,都一把年纪了还说这种孩子气的话。”

     看着那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话,健太郎忽然有一点点期待能和这位教父一起生活。

     后来的某一天,健太郎看着他亲爱的迪诺叔叔,忽然意味深长的说——

     『我觉得不论年纪还是孩子气您都远胜教父。』

     而那个时候,已经真正一把年纪的迪诺翻着手里的相册,一脸惊讶的说『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啊,诶…恭弥那么年轻漂亮有魅力—啊啊啊!我已经是个不受欢迎的老头子了,总有一天会被恭弥抛弃的。』然后捂着脸一副哭掉的表情。而在他旁边的云雀恭弥都懒得像年轻时候那样过去揍他,只是白了一眼,『你倒是不管什么年纪都这么孩子气。』

     跟在他们身边多年的健太郎早就明白,比起偶尔撒狗粮的父母或者姑姑姑爹或者狱寺叔叔和山本叔叔,这两个人真的是在随时随地肆无忌惮地在秀恩爱,塞你一嘴狗粮还硬逼着你咽下去的那种,而关键是当事人对此还是一脸无知的模样,搞不好还要问你为什么带着墨镜。

     大概他们只是习惯了相爱吧。所以,不是刻意去展露什么,他们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就已经足够叫人羡慕。

     健太郎以为,姑姑应该是不会同意的,或者就算同意了也会不乐意。但意外的,沢田京子在听完丈夫的话之后毫不迟疑的就同意了。

     『既然是小花的安排那我也没有意见,把健太郎交给云雀先生是最放心的了,而且,我觉得带他回并盛——也是最好的。』

     『再见了,健太郎。』

     机场的时候,沢田京子笑着和他告别。

     笹川健太郎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粗中有细的男人,而他自己却是真的十分迟钝,经常不会明白其他人的良苦用心。就像话里的放心,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明白,沢田京子放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安全,说到底,他们都只是想给他一个自由的未来。

     他这边和其他大人一一告别花了不少时间,还在想教父会不会等得不耐烦,跑过去就发现他教父居然还没有过来,左右看了一下,很容易就发现了那两个分外引人注目的人。

     “恭弥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不如你自己过来找我?”

     “好呀!如果这是恭弥的期待的话,那我一定会拼命完成工作去见你的!”

     “谁期待了!不要擅自曲解别人的意思啊,废材!”

     “噫!难道恭弥不期待我来见你吗?为什么啊,你不爱我了嘛,难道是在日本那边有别的情人了,不要出轨啊,恭弥!我一直都很努力的啊——啊啊!”

     对于聒噪的大型犬云雀恭弥直接暴力镇压,一拐过去,然后世界清净了。

     “罗马里奥把人拖回去看好。别放出来丢人。”

     “哦呀哦呀,boss你又说错话了啊。真是不长记性啊,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啊。不知死活。”一群黑衣人毫不在意自家被打趴的boss嬉笑着把人拉走了,而迪诺还在努力的喊着『恭弥要记得想我啊!』这种话就当做没听见吧,健太郎第一次觉得认识迪诺叔叔真的是超级丢人的事情……

     他一直以为迪诺叔叔是那种风雅帅气少女杀手梦中情人白马王子的类型来着……

     “黏人。”云雀收了拐子,走到健太郎的身边,草壁不远不近的跟着,“走了。”

     “啊,是!” 

     飞机上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坐得老远,健太郎左看右看觉得比起后排那群黑压压的飞机头还是前面比较好,跑到云雀身边的座位坐下来,扣安全带的时候他听到后面一群大男人齐齐冷抽了一口气。他教父瞥了他一眼就合上了眼睛。

     所以说,刚才是自己幻听了嘛?

     『小动物,有话就说,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啊啊!十分抱歉!我看您闭着眼睛在想您是不是睡着了!……啊啰,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健太郎知道这就是允许的意思了。

     『那个,请问我们要去哪里啊?』

     『并盛。』

     『并盛?』

     对方沉默了一下,健太郎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他了,『最美的城市……也是,你父母出生生长的城市。』

     『我父母?说起来哦,我觉得您和我爸爸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我都没有见过您来我们家。』

     『我为什么要和草食动物搞好关系?』

     『诶?』他是不是听到了奇怪的人称代词?看着对方又要合上眼睛养神,健太郎急忙拽住云雀的衣袖,『最,最后一个问题!』在对方瞥过来的时候松开手,『那个,我可以叫您,教父吗?』

     『嗯。』

     『啊,太好了!』健太郎觉得仿佛空气一瞬间都轻松起来了一样,眼睛bilingbiling的放光。

     『闭嘴!噤声!』

     觉得气氛轻松一定是他的幻觉……嗯,刚刚一瞥过去他教父嘴角上翘……错觉吧哈哈哈……

     八岁零一个月,笹川健太郎离开意大利,跟着教父放回了父母的故乡。

     刚刚到并盛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土不服,他开始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梦里的场景夜夜不同,不变的只有两个人——他越走越远的父母,无论如何努力的呼喊,也不能追赶上那两个人。

     然后挣扎着醒过来,院子里栽种的树木在窗户上投射出诡异的形状,然后就是整夜整夜的不敢入睡,怕闭上眼睛窗户上扭曲的影子就会变成梦里的鬼怪扑过来。

     那段时间,云雀异常地忙,经常不在本宅,偶尔见一面,往往是话都说不上一句对方又去了别的地方。虽然后来把他交给草壁叔叔,说是一个人不行的话,一起睡也可以。但是,说句对不起草壁叔叔的话,和这个男人在一个房间他更加睡不着了……而且对方五点钟就起来梳那个复杂的发型什么的,这种作息时间真的是对小孩子超级不友善的好嘛!

     于是,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在开春第一批樱花绽放的时候,健太郎感染了流感病毒,并且开始断断续续地发烧,无论用什么抗生素都不能缓解,天天昏昏沉沉的,有时候在做着那个梦,有时候看到床边来来往往的人影,有时候又觉得四周一片寂静,大概是快要死了吧……

     『我倒是认识一个医生,如果云雀你信得过我的话……嗯,是……他正好来这边做学术交流什么的……好,那我就去联系他……你们也休息一下吧,别太担心了……会好起来的……』

     健太郎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陌生的老医生,看他醒过来镜片下的眼睛弯成和蔼的弧度:“你醒了,感觉如何?”例行的检查之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离开了,之后从迪诺叔叔开始,更多的人进入病房,房间里很快就热闹起来。

     健太郎看过每一个来探病的人,失望的发现,这里面并没有他教父。

     “云雀前辈昨天离开去处理一些事情了,他之前一直都在这里,知道你醒过来一定会很开心的。”沢田纲吉解释道。

     最后这群过度担心的大人被护士小姐姐撵出去了,再后来为了防止病房再次发生大骚动,就开始限制进入的人员。

      “健太郎要吃苹果吗?说是苹果对康复很有好处哦。”迪诺说着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不过其实也没有限制的必要,大人们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到最后,会每天都来探病的也只有迪诺和罗马里奥两个人。

     “健太郎?”

      “啊!是!”在辛辛苦苦照顾自己的人面前走神是不是太失礼了一些?健太郎看向迪诺,对方就笑嘻嘻的把苹果递过来。

     “boss,给小孩子吃的话是不是切开比较好?”罗马里奥把盘子递过来放在桌子上。

     “哦哦哦好的。”

     “啊,不,没,没关系……”健太郎觉得自己不该有这么多要求,但是又觉得自己应该显得大方自然,最后纠结着那一个也没能做好。

     “和恭弥相处得怎么样?”

     “云,云雀先生——!”被这个问题吓到,健太郎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回过神来,“非,非常好!”那个时候,健太郎对云雀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他心里莫名强烈地依恋这个把他从地窖带出来的男人——虽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教父这个词有神奇的魔力,每一次说出这个称呼对云雀的依恋就会多一分;而另一方面,对方的冷漠和忙碌又让他不知道该从何接近。

     教父不讨厌我。

     这是健太郎唯一知道的事情,可是去和一个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冷漠的监护人亲近的方法他不知道啊。

     “云雀先生?诶~恭弥他啊,不是你的教父嘛?”

     “不,不,不!云雀先生的话是允许的,只是……我还,不习惯……”是的,云雀其实并没有对他露出凶狠的表情。相反,三十多岁的云雀比起早几年的他都温柔多了。会笑,会和健太郎一起吃饭,偶尔还会揉揉他的头发,那是和父亲的手不一样的感觉,不是替你撑起整个世界的力量,而是鼓励你向前走的安心。而且单从外表上来说,教父也绝对是那种赏心悦目级别的,尤其是经历时间的沉淀后,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他的眉眼间展露无遗。

     可就是这样,健太郎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和教父相处。再大一点之后,健太郎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小心翼翼就笑出了声。

     『笑什么?』

     健太郎盘腿坐在云雀对面的垫子上,云豆停在他的头上整理羽毛,桌子下的被炉尽职尽责的工作,桌子上除了他的假期作业就是一盘橙黄发亮的橘子,颜色漂亮的团子和糕点,迪诺做在桌子的另一边正在剥橘子皮。

     『我在想啊,我一直都是最喜欢教父了!因为太喜欢您,所以才会想在您面前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健太郎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因为换乳牙而缺了几个口的牙齿。嗯,不是因为害怕而不敢亲近,而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想要找到最合适的方法再和您说话。

     不过不等健太郎说完,一个团子就被塞进了嘴里,竹签还被云雀拿在手里。

     『诶~恭弥这是害羞了嘛~』迪诺把刚刚剥出来的橘瓣喂到云雀嘴边,笑容比健太郎还灿烂。

     云雀也勾起嘴角笑,然后张口用力咬了下去,健太郎想要不是迪诺叔叔收手快,那估计就是一个二级伤残。 

     『好过分啊,恭弥!刚刚才被健太郎夸奖,转身就这样对我!』

     『哼。你失宠了。』

     『噫——恭弥!』

     看着他们开始日常的打情骂俏,健太郎懂事地拿着作业离开了客厅关上门。

     “也是呢,恭弥这段时间总是不在家吧。嘛嘛,虽然之前也有劝他说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后再把你接过来的——”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了,毕竟延伸进去的话题并不适合和小孩子讨论啊,迪诺手撑在床沿上托着下巴,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我教你一个和恭弥相处的秘诀吧~只要相信自己是被爱着的就好了。健太郎,恭弥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哦,而且如果是小孩子的话偶尔的撒娇和任性也是可以的。”

     “嗯……啊?”健太郎在想自己如果抓着教父的袖子撒娇……会被揍的吧……一定会的。

    所以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去抓对方的衣袖。

     不过后来他倒是见过迪诺亲身试教的场景,一个四十多岁一米八三的汉子紧紧抱住黑色和服的人,下巴搁在人家颈窝处,拱来拱去还用甜腻的嗓音说着:“恭弥恭弥,你就答应我吧,答应我吧,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没有真正去度过蜜月啊,我可是为了这次旅行计划了整整半年时间啊!恭弥~恭弥~恭弥弥~”

     饶是健太郎听到都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不要说云雀恭弥,果然下一秒一声巨响,迪诺再次在云雀的拐下摆出了标准扑街的造型:“我叫你过来是参加健太郎的毕业典礼,给我安静点啊!欠咬杀。”

     趴在地上的迪诺还想说什么,一抬头就看到了被草壁领到这边来的健太郎,从这个孩子的脸上他看到了对方一脸欲言又止的嫌弃。

     您这样的厚脸皮和耐打,这种本事我没有啊。健太郎默默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受这个人的蛊惑去向教父撒娇,不然现在大概坟头草都已经及腰高了……

     不过话虽这样说,最后云雀还是没能熬住迪诺的软磨硬泡,在健太郎小学毕业的那个假期和迪诺一起开始了他们的蜜月之行。健太郎至今不知道这两个人丢下十二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家跑出去玩就算了,他迪诺叔叔还每天都拍了照片发给他看是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霸占了云雀恭弥四年的时间觉得有必要宣示一下主权吧。”突然跑到云雀宅发现主人根本不在家,但是又非要赖着吃完晚饭再走的蓝色水果,哦,对不起,六道叔叔不遗余力的挑拨离间,而健太郎只是默默白了他一眼,低着头吃饭不说话。

     “你知道迪诺在五年前就已经计划要和小麻雀去旅行了嘛,只不过后来发生了那种事情,把你接过来之后,小麻雀就一直长期留在并盛照看你,这才拖到了现在。”

     健太郎沉默不语,他向来听教父的话:对于六道叔叔说的话,要剔除掉其中90%的水分,听里面10%的信息。

     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自从到了云雀宅,他一直受教父颇多照顾。虽然对方从来不会把关心很明显的表达出来,但是自己曾经和据说非常厌恶和别人接触的教父同睡一年直到再也不做噩梦才搬到别的屋子住,这一点已经足够说明很多。

     今天新收到的邮件里,牛皮纸信封中有厚厚一叠照片,从海滨到沙漠,从草原到丛林到山巅,从都市到乡村,从亚洲到欧洲到美洲,风景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照片里,金发的男人永远一脸灿烂的笑容搂着身边的人,云雀偶尔也会露出笑容,很浅但是也很认真。照片的角落或者背面印着地点和时间,还有简单的几句话。

     健太郎在层层叠叠的照片里找到了一张不知道从哪个本子上扯下来的纸,一字一句地读上面的话:

     『可爱的健太郎在家里会不会寂寞?收好照片,我已经说服你教父下次给你寄特产啦。爱你的,迪诺叔叔』

     所以,其实是因为被当做家人了吧。如果是家人的话——健太郎想起来母亲和父亲一起去参加比赛的时候会寄回家的明信片,咧开嘴笑了起来。既然是家人,那当然要一起分享幸福和快乐啦。

     并盛町是个和平而包容的城市,比起现代都市巴勒莫的车水马龙,在并盛的日子平静而美好。

     “哟,健太郎,今天也很早啊!”路过竹寿司店的时候出来检查今天食材的老板看到了在上学路上的健太郎就笑着和他打招呼,笑声洪亮中气十足,看起来身体十分硬朗呢。

     “早上好,山本老爹。”

     在并盛呆了五年他真切的感受到了父母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会有人和他打招呼说“诶诶诶,这不是笹川家的孩子嘛,都已经张这么高了”,他走进体育用品店里能看到拳击柜台边放着他父亲参加比赛时候的照片。他去过笹川家在并盛的房子,他打开父亲的房间,里面挂着沙袋、堆着各种款式的拳套、衣柜里挂着汗衫运动衫、鞋子看得出来是虽然努力整理却依然是乱糟糟的样子;而黑川家,母亲的房间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化妆品整齐的放在镜子前,柜子里放着分类整齐的资料,碎花窗帘下放着精巧的瓷瓶,然后他在母亲的衣柜里找到了在家里也见过的那张照片,年轻时候的父亲搂着母亲堆着镜头笑容灿烂。他记得姑姑无意中提过,那个时候爸爸和,妈妈才刚刚开始交往吧,很幸福啊,可以看得出来的,虽然只是一张照片,但是已经全部都传达了。

     最后健太郎把照片放回衣柜下面,锁了门离开了。

     以他的年龄来说要明白什么是爱情太过深奥,不过他能感觉什么是开心,什么是幸福。就像是他父母,就像是他姑姑姑父,就像他的教父和迪诺叔叔。

     健太郎一直十分崇拜他教父,一个人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如果想要一直践行自己的主义却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而教父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从来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影响,一辈子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叫别人猜不透,或许这也正是这个男人的强大之处吧。

     『无论好坏,只要自己过得舒心就好。小动物也有小动物的生存方式。』

     后来他陷入人生的困境,对前程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教父逗弄着饲养的刺猬,漫不经心的说道。

     健太郎觉得自己的幸福就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车水马龙的东京街头一抓一大把的那种普通人,为了生计奔波,有个烦人或者慈祥的上司,一群假意或真心的同事,几个可爱的后辈。满足于这样的生活,所以注定就算他有那样厉害的父母,有那样传奇的教父,那样优秀的长辈,有他们的谆谆教诲,也延续不了他们的传奇。

     说起来今天早上整个云雀宅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看到他起床洗漱才松了一口气。

     “啊,没事了没事了,大家散了吧。”草壁叔叔招呼着其他人散了。

     “怎,怎么了吗?”在云雀宅住了这么久,健太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阵仗,这不符合他教父的性格啊,再说这样群聚真的不会被咬杀吗?

     “开学典礼,今天不是吗?”

     “是。”

     “千万不能迟到,千万!”平日里一脸严肃甚至看上去还有点可怕的男人一脸紧张的说着。

     于是健太郎在不明所以中吃完了早饭:“教父会送我去吗?”

     云雀瞥了他一眼。

     “好吧,我知道了。”健太郎嘟着嘴说,“有时候我觉得迪诺叔叔说的挺对的,您是不是有社交恐惧症?”

     这次云雀没有再冷他,而是在旁边草壁一脸惊悚中饶有兴味地撑着下巴:“哇哦,他这样说过啊~那么他还说过什么呢?”

     看到旁边草壁先生拼命朝自己摆手眨眼睛是什么意思,健太郎问:“如果我告诉您,您会去参加我的开学祭吗?”

     “嗯哼?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讨价还价哦。”

     健太郎就抬起小脸可怜兮兮的看他。

      “好吧,我知道了。”

      欢呼还不及出口,健太郎就看到教父唰地站起来:“草壁,准备去意大利——”他回头瞥了健太郎一眼,眼中有凶残的笑意,“我现在就去咬杀那匹蠢马。”

     这样突然跑过去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对不对,健太郎一边准备出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

“迪……谁想你啊!不要自说自话,废材!……够了,我问你,你都和我的教子说了些什么?……不要瞎教小孩啊。……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的家庭教师了,以这种身份自居你倒是一点都不害羞……够了,我现在只想咬杀你!……”

      健太郎一直觉得教父是个寡言的人,虽然现在云雀的话听起来很凶狠,但是健太郎知道到了后面怒气什么的已经荡然无存了。果然只有在和迪诺叔叔相处的时候,教父才会变得这么生动吧。

      真好呢。

      最后云雀还是和健太郎一起去了并中,在高中的毕业祭上。健太郎惊讶于教父比自己还要熟悉学校的布局。

     “明明都没有来过不是吗?”

      他这样问的时候教父已经走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迪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因为恭弥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啊。”然后又抬头看着国中部老校区的方向,“而且啊,我和他,也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的哦。”

      “在学校?”健太郎知道这两个人的年龄差是七岁吧,怎么在学校里遇见啊?

“啊啊,是啊,那个时候你教父哦,他还是这所学校的风纪委员长呢,十五岁,只有这么高——”迪诺在自己的胸口前比划了一下,“像个刺猬似的,一点都不可爱,纠结着一群不良,彻头彻尾的问题少年。超级可怕超级严肃的啊。哦哦哦,刚才我们来的那条路上,他曾经拉着我和他一起飙车啊——你没有坐过恭弥开的车吧,那可真的是过山车级别的啊,我的心脏都要被他吓出来了——”

    一脸笑容的迪诺,皱纹在不知道的时候爬上他的眼角,虽然不是很明显,却也昭示着这个男人已经不再年轻了,岁月从来不绕过任何一个人,无论他年轻时候多么的帅气漂亮英勇聪慧。健太郎笑着说:“虽然您这样说啊,可是迪诺叔叔,我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您觉得教父不可爱啊——而且,如果他现在再邀请您,就算是真的去坐过山车您也会毫不犹豫的上的吧。”

    “哈哈哈被看出来了啊。”

“太明显了啦,我已经和你们一起生活了十年了。”

      “啊啊,这样说起来我和恭弥在一起也已经有三十年了啊。”

     你们能有一句话不要秀嘛……健太郎露出一个无奈却真诚的笑容:“你们那么早就在一起了啊,那您没有被关进监狱里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个时候教父没有去检举您骚扰未成年人。”

      “哈哈哈,不会的,健太郎你知道嘛,其实是恭弥先告的白哦~我可是超级遗憾的啊,突然被对方吻上来说‘要和我战斗一辈子’什么的——我居然被国中生告白了啊啊!明明是我先喜欢他的啊!而且我那天已经准备好要告白了啊!我在心里排练了那么多次啊,居然被抢先了啊!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超级遗憾的啊!”

      对于突然就激动起来的迪诺,健太郎默默捂着脸,不要有人认出我,拜托了……

      “笹川君,要开始准备话剧了哦!”

      “啊,好的,这就过来了!”健太郎应了一句,“那迪诺叔叔我就先过去了,你们先自己逛逛吧。”

“哦哦,好的,快去吧健太郎。对了对了,是第几个节目来着?”

      “第十个——!”

      话剧表演的时候,健太郎确实在观众席里看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不过卸了妆出来找的时候就完全不见人影了,然后班级这边又有些事情走不开,拿出手机给他们发了信息说自己这边还有些事情希望他们玩得开心,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就先回去好啦,他自己会回去的。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健太郎最后决定转一转学校,意外的在旧校区的楼顶遇到了那两个人。

     “……恭弥那个时候超级凶的啊,我可是真的从你的攻击里感受到了杀气啊。”

“我只在咬杀非法入侵并中的外国人罢了。”

“噫,居然是真的想杀了我吗?!”

“哼。”

“哈哈,这样说起来,恭弥你有没有庆幸过那个时候你没有杀掉我,不然哪里有我们的现在呀~”

“你要是那么容易被杀掉我们也不会有现在哦。”

“哈哈,还真是不留情面啊。那么现在呢——恭弥,和我在一起你幸福吗?”

“哇哦,你是认真的吗?都已经三十年了,废材。”

“说的也是呢。呐,恭弥……”

本来打算询问是否要一同回去的健太郎在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悄悄退了回去,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吧。

“——说一句很自私的话,我第一次见到健太郎的时候,我就在想,他真像是我和你的孩子,所以我很开心,他能来到我们身边。”

健太郎一时脚下一怔,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他听到他的教父轻轻笑了一声:“你啊,从年轻时候就很爱幻想呢……”

“恭弥~”

“……而我大概也是被你传染了吧。”

那年的红色夕阳烧红了并盛的半个天空,也染红了健太郎的脸,他是怎么样离开天台跑下楼梯的这些全都已经模糊,唯一在脑海中留下的,只有橘红色的夕阳落在那两个人的身上,白色的外套被风吹动,身体半爬在天台上,靠得很近正在说话的画面。

      多年之后,健太郎遇见了那个他喜欢的姑娘,水灵灵一双大眼睛,笑起来时候红扑扑的脸蛋叫人有种想伸手捏一捏的欲望。两个人确定交往之后,他带着姑娘去见了云雀和迪诺。

     “他们还是和从前一样啊。”简单的家庭聚餐结束后,健太郎拉着姑娘的手慢慢的走在霓虹灯喧闹的街头。

     姑娘抬头看他。

     “啊啊,我是说晚餐的时候啊……你别介意,我教父他就是这样,一直都挺——高冷的一个人,说实话他今天回来我真的十分惊讶……那个那个,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已经是认可我们的关系了哦,你,你千万不要担心。还有迪诺叔叔,他一直都有点马虎,那个绝对不是故意把葡萄酒洒在你的衣袖上的——!嗯……”健太郎有些笨拙的组织着语言,虽然自己已经习惯了,但是他还是第一次把自己的家人介绍给自己的伴侣,两方于他都是无比重要的人,他希望他们彼此都有好的印象。

     “怎么会呢?”姑娘掩着嘴咯咯咯的笑了,“对于幸福的人我从来都只有羡慕的分啊。不过——以后,也会让别人羡慕我们的,对吧,健太郎?”

     “当然,就像我一直都很羡慕他们一样。”健太郎不太懂这算不算是一种回答,但是有信心给对方一个幸福的未来。

     于是他们拥抱、接吻,在神明的面前许下忠贞不渝的誓言,接受亲友的祝福,然后为人父母,养儿育女。

     某一次晚餐时候儿子拿着学校的作业蹬蹬蹬跑到他面前,说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要做一个类似家庭调查的东西,他选的是关于父母的爱情。

     你们为什么喜欢对方?

     健太郎看他一脸的严肃正经,于是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大方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在儿子一笔一划认真的把答案填到空格里的时候,他偷看到了妻子的答案。

     【因为在爱中长大的孩子,最终都会变成温柔的人。】

     那一瞬间,健太郎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无数的感情喷薄而出,他拿出手机给教父发了信息,回神之后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找抽,但是无奈短信没有撤回功能,就只能惴惴不安的等着,但是转念一想又十分的期待。

     期待那个他崇拜了一辈子的人在这个问题上的答案。

     嘀嗒——

【您有一条新消息】

      在划开手机的时候,健太郎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反复读着对方简答的话,健太郎甚至能想象出教父写下这几个字时候目光注视着身边那个人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温柔和宠溺的模样,然后忽然就明白了多年前在那间病房里,迪诺叔叔一边切着苹果一边对他说的话——

     恭弥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是的,迪诺叔叔,您说得没有错。但是啊,我想如果没有遇见您,教父不会变得如此温柔的,感谢您给他的爱,教会了他爱和温柔,惠及了我们。

  

     ——教父,爱是什么?

     ——大约就是一种会让人不自觉变得越来越强大而温柔的东西吧。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あなたに出会えてよかっ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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